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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5节 (第3/3页)
居然提着拂尘钻到御案底下去了,忙走去拽他出来。 ??“高公公——” ??长秋一头雾水,帽子上沾着蛛丝,“不是您说,圣人腿脚发软,坐在龙椅上最爱踩横隔儿?” ??“糊涂东西!那是哪年月的话?” ??高慈金唾骂,瞧长秋抓着头皮直眨眼,老实巴交的模样儿,便纳罕杨思勖是怎么看上他了?回眼瞧控鹤府那几个讨人嫌的主簿不在跟前,朝后宫努努嘴。 ??“你傻?没听见说……” ??他压低了嗓音,“圣人这一向回阳啦?” ??长秋瞪圆了眼,张口结舌,仿似没听懂。 ??高慈金只当他是没见过世面,悄声提点。 ??“人呐,都一样,到老了就得挨着年轻的,蹭点儿嫩气儿,胳膊也松了腰也直了,样样顺溜。你去,隐囊收起来,换个四方挺扎,瞧着好看的。” ??隐囊是软枕,软团团没个形状,长秋蒙头蒙脑出去,片刻抱着硬邦邦支棱起来的方靠枕溜达回来,说是枕头,外皮儿重绣,靠着不舒坦,只能搭手。东西都是现成的,三五十种堆在耳房里,瞧高公公说用哪样就是哪样,但他想来想去不明白。 ??“高公公,圣人返老还童,怎么能叫回阳?” ??高慈金拿眼打量他,“那叫什么?” ??他不敢直说,捂着嘴悄悄道,“不该叫回阴么……” ??啪地挨了老大一个耳刮子。 ??高慈金指着他骂,“白瞎你老子把你托付给我!我这儿用不起你,滚回去找你老子领巴掌去!” ??左右围上来劝架,“高公公息怒——” ??“真不值当的!” ??“孩子小呢,过两年就好了。” ??高慈金气喘吁吁,恨不得再补一脚,然而殿门又开,逆光里,阎朝隐点头哈腰,只差把那人扛在肩上抬进来,听见这边动静,两个都把眼灼灼地盯着。 ??高慈金愣了下,由远及近,步伐轻快,竟是莲花六郎张昌宗! ??国公爵位高超,张易之兄弟都够资格参加大朝会,但控鹤府职权不明,更不在国朝六省一台九寺十六卫的行次里,原是女皇异想天开,胡乱设立。多年来,关于控鹤府其余人等能否参朝,文昌台颇有些非议,下三省也常嘀咕。 ??所幸张氏兄弟都不理正事,张易之么,还有些跋扈,张昌宗是个实打实的闲人篾片儿,请他来,他还未必肯来,今日不知哪根筋长歪了,竟肯踏足大殿。 ??高慈金不好撒气了,抡起拂尘,往长秋肩膀上狠狠来了两下。 ??“老子过了今儿便致仕!偏是你这东西惹祸!” ??他叉着腰,半是骂人,半是摆老资格给张昌宗听,指桑骂槐,免得这炙手可热的内常侍身份过期作废。 ??“老子掌管太初宫这么多年,高宗闭眼那日,便是我喊的‘龙驭宾天’!你算哪个碗里的葱?也敢跟我人五人六的!” ??“失敬失敬!原来高公公是枚定海神针!” ??到跟前了,张昌宗盈然一礼,开玩笑。 ??高慈金诧异他挨了骂,还笑嘻嘻的,而且一改往常敞着怀的放荡打扮,装模作样穿起绛纱单衣,里头却不肯规规矩矩穿中单,襟怀虽掩着,雪白细嫩的皮肉还是半藏半露,宽展大袖撸到肘弯,两条胳膊香风萦绕。 ??“奴婢当不起!” ??高慈金摆手,矜持地微微侧身,不让他套近乎,“国公爷饶命,千万别拿奴婢取笑,这最后一日,错不得!错不得!” ??“哦——” ??张昌宗想起来他为什么格外紧张了。 ??“是我忘了恭喜公公,您是盖太初宫的老人儿,瞧着圣人一路走来的,跟他们那些不一样!” ??高慈金登时对他刮目相看。